彼岸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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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旻明河第十章彼岸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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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雪楼,明萱今天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裙在案几前翻看卷宗,头发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半束,鬓边还落了些许碎发。

一名婢女端了茶果上来,赞道,“四姑娘这几日的衣裳真是好看,和刚入阁的时候,气质很是不同呢。”不管明萱是否承认四剑中的年龄排行,这阁中上下已经开始称她四姑娘了。

明萱看了她一眼,这婢女便是当日她入阁时,为她奉茶的幽兰,如今来散雪楼当差,做了明萱的贴身丫鬟。“有何不同?”

幽兰斟了一杯茶水,缓缓地说道,“四姑娘你那天在厢房一脸肃杀,婢子以为自己下完*,马上就要命丧当场了。”

明萱知道她当日确实是被吓到了,微微一笑,“当日阮元方在外面,我不会拿你怎样的。再说,这是试剑的环节,你也是听差办事。”

幽兰又想了想,说道,“这外头虽然传闻姑娘是踏雪索命的冷面罗刹,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,婢子发现,姑娘对我们这些下人,还是挺好的。”

明萱接过热茶抿了一口,“你比我家那丫鬟做事情细心多了,我家丫头被我惯坏了,懒得很,”说到此处,明萱嘴角是一抹笑意,她继续说道,“你办差办得好,我也没有什么好苛责的。”

“那能做姑娘你的丫鬟,婢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。”

“好了,别贫嘴了,你先去门口候着,有事我会叫你的。”

幽兰应了一声,便退出去了。明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,想着那日进长安城,阮元方等人带着她去了长安城有名的制衣坊——锦绣坊,据说以前是在宫中当过差的一位夫人开的,制衣手法独树一帜,长安城中的名门淑女和贵妇们,都喜欢在这家店制衣,此时还是阳春三月,锦绣坊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冬日,不过好在,阮元方和秦王世子李霁云交好,用了秦王家小郡主的名头,为明萱赶制了几件春日的衣衫,明萱本想着这些是身外之物,穿啥她倒也不挑,但阮元方实在盛情,再加上她自己出了明河宫,如今身在苍旻阁,每天穿着绣有明河宫宫徽的衣服,实在是不妥,便答应下来了。锦绣坊对待“小郡主”是丝毫不敢大意的,不出三日便将赶制好的衣物,送到了苍旻阁,明萱这下真的明白,阮元方之所以在苍旻阁备受重视,是因为他和官场中人往来频繁,且长袖善舞,达官贵人常去的亭台楼阁,皆有他的身影。

一身玄色劲装的女子,在门口收住了脚步,对幽兰说道,“飞絮求见明四姑娘。”

幽兰刚到案几前,还未开口,明萱头也未抬,便说道,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
幽兰欠身行了一礼,便退了出去,明萱用乌木镇纸压住了自己刚看的那页卷宗,上面写着《苍旻纪要》,她起身,来到了厅堂正中,坐了下来。

飞絮进屋便抱拳道,“飞絮见过明四姑娘。”

明萱打量着这个女子,看上去已过双十年华,不过看发髻样式,还未嫁人,一身劲装衬得她十分英气,脸上晒的有些发红,不施粉黛,细看,也是较为清秀的,明萱说道,“今日终于得见飞絮姑娘庐山真面目,在竹林中和姑娘交手,虽已过多日,但现下回想起来,依旧是惊心动魄。”

飞絮说道,“四姑娘身手不凡,属下自愧不如。”

明萱想道,这飞絮是流光楼的暗卫,流光楼楼主夏景行未归,她登门所为何来?明萱问道,“飞絮姑娘今日到我散雪楼来,所为何事?”

幽兰端了茶点上来,明萱示意飞絮坐下,飞絮却说道,“流光楼今日要处置一人,阁主请四姑娘前去定夺。”

明萱一听是阁主的吩咐,顿时明白了,夏景行如今不在,流光楼若是要处决暗卫,得让她或者慕容瑾前去,毕竟,暗卫是从散雪楼选出去的,以前散雪楼无主的时候,这个事情,一般找慕容瑾。“那请飞絮姑娘带路。”

路上明萱向飞絮问明了事情的缘由,夏景行本次办差,是去处理幻影门之事,幻影门在玉门关附近,苍旻阁西出阳关的生意,除了要过朝廷的关卡,还得经过幻影门的地盘,苍旻阁会按照江湖规矩,给予幻影门一定好处,不过近几年,这玉残影的要价越来越高,苍旻阁总管——阮元方之父阮靖安亲自前去商谈,都险些被扣下,慕容清无奈之下,只得派出夏景行,前去处理,他孤身一人前去暗杀门主玉残影,并分派了十名暗卫去追杀其幼子。夏景行追击不过百里,便取下了玉残影的项上人头,但前去追杀玉残影幼子的暗卫们,却铩羽而归,夏景行只得分拨了五人出来,西出阳关,斩草除根,令其余五名暗卫先行回阁领罚,日前暗卫们已经回到了苍旻阁。

据回来的暗卫们说,是因为其中一人,不忍下杀手,以至于同行的其他人,也动了恻隐之心,按照规矩,这群暗卫,是不能再用了,要被逐出阁去,不过那名暗卫揽下了所有的罪责,目前暗卫之首,江朔寒正在审问这名暗卫。

飞絮领着明萱来到一处院落,门口的石碑上,写着,木石苑,里面是三五处小屋,她俩走在石径小路上,院子的空地上种满了彼岸花,正值仲春,未到其开花时节,不知道是白色还是红色的花蕾。明萱背脊一阵发凉,难道这里是墓地?

飞絮看着彼岸花,眼眶微红,“这里埋的都是历次暗杀中,不幸殒命之人的骨灰。”

也只有死人和祭酒能种出这地狱之花吧。明萱看着眼前这女子的神情,她仿佛明白了,为何过了双十年华,飞絮也未嫁人,看来这里还有她的挚爱之人。

两人走入一条暗道,飞絮擦亮火折子,扭动墙上的机关,石墙上瞬间透出无数小孔。明萱看见,墙的那边,有一个男子的背影,衣服和飞絮一样,都是玄色劲装,应该是江朔寒了,他面前跪着一人,看不清楚面目,江朔寒严声道,“吴玠,你是不是受了幻影门的什么好处,居然放了玉家余孽。”

“大哥,我只是觉得,他毕竟只是襁褓中的婴儿,我们不应该……“

吴玠还未说完,江朔寒斥道,“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,这是我说过多少遍的道理?”

“杀戮只会积压仇恨,苍旻阁向来只杀该杀之人,要我杀一个婴儿和毫无反抗能力的妇人,我做不到!”

明萱不禁冷笑了一声,她想到了当年的无量剑派,她当初,私自放了一个六岁的孩子,她的师傅明珩知道之后,一掌险些打去了她半条命,后来那个孩子还是被杀了,她当时强撑着,和明珩在蟾月殿上争得面红耳赤,最后明珩说,“你曾经也只是个孩子,可是你成了明河宫最锋利的刀,看看你手上沾的血。”她那时回道,“师傅,如果当初不是您以阿徵威胁我,我宁死,也不会成为这把刀。”

一声怒喝打断了明萱的思绪,“混账东西!“一支银针从江朔寒手中飞出,银针没入吴玠的衣衫内,吴玠喉部一动,江朔寒一个箭步冲上去,掐住吴玠的脖子,一粒药丸从他口中滚出,”想死?没那么容易!“

吴玠的额际沁出细密的汗珠,倒在地上,江朔寒面目有些狰狞,“怎么样?蚀骨的滋味不错吧?”

吴玠忍着剧痛,未吭一声,“要杀便杀,拖拖拉拉做什么!”

“是先挑断手筋还是脚筋?”

“飞絮,怎么进去?“明萱神色一紧,正打算破墙而入。

飞絮转动墙上的机关,石壁上升,明萱缓缓地说道,“当然是用小刀扒开他的皮,挑断下面的筋脉,以最快的速度完成,再把皮放回去,这样不留痕迹的方法岂不高明?”

江朔寒对明萱的闯入十分不满,“飞絮,你怎么随便带人到这来?”

明萱这才看清江朔寒的样子,他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没想到声音是如此老成。

“怎么,明四姑娘不能来么?”飞絮微微一笑。

江朔寒瞥见明萱腰间的玉牌,散雪楼主,以及金属剑筒,脸色一变,“属下参见明四姑娘!”

吴玠强撑着行礼,“属下有伤在身,明四姑娘恕罪!”

明萱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,“不用行此大礼。”转而看向江朔寒,“你就是暗卫之首,江朔寒吧?刚才我说的那个法子要不要试试?“

“四姑娘,你真的要?”飞絮觉得那个法子太过残忍,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
江朔寒尴尬一笑,“属下没这个能力。”

明萱对四姑娘这个称呼有点不大习惯,顿了顿,“要不要我示范一遍?这个法子很管用的。”

“还是不劳烦四姑娘了,属下这就结果这混账!”江朔寒亮出一柄弯刀,向吴玠砍去,手腕突然被人捏住,“我有说要你杀了他么?”

江朔寒放下刀,“四姑娘的意思是?”

“给他解药。”明萱眼中掠过一丝笑意,真气运于右掌之上,一掌逼出了吴玠体内的银针,“苍旻阁培养出一个有情有义的暗卫,着实不易。”

“多谢四姑娘不杀之恩。”吴玠说起话来仍很吃力

江朔寒心有不甘,“四姑娘,吴玠不杀,难以服众!”

“你们流光楼容不下他,我散雪楼可以。”明萱觉得这吴玠的性子,着实不太适合做暗卫,可以换个差事,这三年来,她总想着,有一个人,能把她从尸山血海中拉回来,没想到,却是她拉回了别人。

江朔寒只得颔首道,“属下遵命。”

飞絮见吴玠总算是保下了一条命,不禁松了口气,吴玠看了她一眼,虽未言语,但眼里都是感激。明萱瞥到了这一幕,说道,“飞絮姑娘,你先带吴玠去休息吧,我去向阁主复命。”

飞絮欠身道,“多谢四姑娘。”

十年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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